星期一, 2月 27, 2006

是誰,今夜……

放學歸家,夜已深,急風細雨,穿過住家小商場,兩家還開著,水果店子,火紅燈罩仍通明,旁邊是,文具店老闆依舊如晨俯桌小勞作。從店門前過,暖光中竟是一把低沉女聲︰

是誰,在敲打我的窗
是誰,在撩動琴弦
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
漸漸的迴昇出我的心坎

有時,就這樣被攻其不備。那美好,只能《擊壤歌》來盛載。
腳下綿綿,密意細嘗歸家之期盼與推延目的地的箇中迤邐。

星期四, 2月 23, 2006

找那最短的一塊木頭

想是向來魯鈍,總為人嫌。好,今天風大,就都吹開去,散了吧。明天又來,何嘗不得好風景。

天天都在苦讀,苦中也偶作樂、也作業。幸好阿媽從電腦讀了一篇文章,就已喊頭痛,至使我頓然安心,並不以為自己頭腦報廢了。唯有相信傳統,吃食核桃,願望以形補形。

讀智海「筆記趙廣超先生」一篇,即心明開闊,輕盈起來。那一句「木桶的容量,是最短那一塊木頭決定的」,當如棒喝。具有力量的人或文字或其他創作,就是黑暗中的火摺子。當然這種火摺子的力量在於,電光火石間,讓人看到多少、看到什麼。不可能依賴別人開啟的一道光,找到自己走的路,但至少,可看到眼前的障礙。

怎麼說呢?很奇怪的,「最短的一塊木頭」向我開啟的,竟然是一秒內一種任何邊界都可以重新調度的完全自由;這一秒的輕鬆,空間竟如此開闊,接近嬰兒之初生,如釋重負。驟看我像是悖理,明明在說的是局限。但我想說的是,就像脊醫之整骨,咔嚓作響的電光火石間,脊椎的慣性被打破(卡通片經常有很具像的呈現);當然,電光火石之後,是新的秩序。極其力鑽、並攫取那空子;呼吸輕盈的氣息。邊界與自由,本是共生。

零或和,都是簡便輕宜的思考定位;一如把鏡頭從一極zoom in或zoom out到另一極。艱難與成熟與美,卻是在那未知的中間,無先例或普遍規則可循,戰戰兢兢去劃那一條negotiation的線。

正如,在分析社會文化現象時,力主政治、經濟、文化等任一因素為主導,都是輕率的偏頗;而掉過頭來,說政治經濟文化都有其參與因素,又像一堆癱軟的生殖器,張力頓失。如何保持張力又不流於偏頗?艱難就在刺透那各方勢力角力拉扯的場圈,或曰其negotiation的場域。再挪動邊界,是打後的事。

是這樣嗎?

要去睡覺了。

星期日, 2月 19, 2006

聒噪或畢業

在最最忙碌時間完全安排不過來頭髮起毛的日子裏,blog更新得最頻密。這是很合常理的。熟悉我的朋友,見我哪一會兒拉七雜八的書看得最多最帶勁,就知道我那陣子該忙成正比的正經事兒,例如,考試。

良好意願是在沉默與勤奮中畢業,主要是因為老師是好老師,每次見到她都為自己的拉七雜八而慚愧不已。

實情是,除非搬到山裏去,並最重要,把電源關掉。否則,自己會像傍晚多口樹上的鳥兒開大會那般聒噪。例如,潔淨城市又一隆重巨獻︰

市民疑在屯門公園噪音滋擾
當局在屯門公園採取行動,阻止部份涉嫌違反噪音管制條例的市民唱歌,並會考慮檢控。

還好,有人已(預先)寫了很好的文章

星期六, 2月 18, 2006

我們的城市很潔淨(圖像版)




這不是一幕卡夫卡劇場演出。是陪朋友去出手機。半小時內,有阿嬸出來拖地抹檯。如果我在這裏工作,不一定會發瘋,但至少先要去配副雪鏡。


拍了三張,都是手震兼反光。見諒。
去年12月的因竟帶出如此果。我只覺得,他/她們很尷尬。的確,從服務市民的滿臉笑容、眼望前方,食酸梅乾,變身冷面防暴兵團,別說面部肌肉一下不好適應,明顯連馬步也慌慌慌…慌失失。若翻拍省港旗兵要造型照,不妨參考。
想起很多年前無記某武俠片,華山之巔,有跑龍套趨前喊︰華華華…華山論「見」﹗跟住就瞓低。是為經典笑cue。

溯源,或deferral

怎地無端提紅樓好了,是因為這裏。翌日巧讀《閱讀的年輪》「即此即彼」一篇,論單詞對義,舉一個「已」字範例,亦以「好了歌」作釋。

我喜讀好了,也了了,但更重一個「正」字。青春(誰不)虛擲,多為執所誤。執著別於「正」,前者提(離),後者放(入),就好好活了。

看韓少功起勁談詞語之多議/對義乃出於前人生活體驗的智慧,就想起早前讀豐子愷的文字拾偶。在一篇讀到「邪氣」二字,興奮得不得了。此二字在上海話中,意謂「非常」,但於我一直只是聲音的存在,用了這許多年,還是頭一遭文字上打個照面。就像相交多年但首次碰面的老朋友,原來竟長這模樣,一下子比陌生人更添陌生﹗真沒想過,常用的、以表示程度強烈的這個詞,竟寫作「邪氣」﹗再想想,非常非常,本就是異於正常,以邪氣入正為喻,也很合理。邪者異者,當然就把最大公約數群組比了下去;褒貶合一,既畏且愛,欲拒還迎,真是邪氣形神俱備。

沿著非常厲害想下去,就想到了上海話中的「邪氣結棍」。「結棍」二字意厲害,當天讀豐子愷時,亦仍只是聲音的存在,只心想,應該非此二字莫屬,「結起來的棍」,焉有不厲害之理﹗果然,沒久讀《春燈公子》,就在裏頭讀到「結棍」。和這個老朋友見面,就一點不突兀,而是合該如此了。現在寫著,用廣東話把這四個字讀一遍,笑彎了。異化,異化呀。

還有一個上海用詞,文字中較常見,卻一直悟不出個所以然,就是「白相」。這兩個字怎麼看,也看不透如何跟「玩」扯上關係。

不過,「邪氣結棍」已是牯嶺街裏汪狗那輩人才會使的話語,時下的上海青年人,雖聽得明白,卻相信使用者鮮。至於「白相」,當然仍是日常用語,但「白相人」卻只屬於三十年代的舊社會。彼時Playboy是也。

星期四, 2月 16, 2006

嘖嘖《好了歌》

《好了歌》

陋室空堂,當年笏滿床!
衰草枯楊,曾為歌舞場。
蛛絲兒結滿雕梁,綠紗今又糊在篷窗上。
說什麼脂正濃,粉正香,
如何兩鬢又成霜?
昨日黃土隴頭埋白骨,
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。
金滿箱,銀滿箱,轉眼乞丐人皆謗。
正嘆他人命不長,那知自己歸來喪?
訓有方,保不定日後作強梁;
擇膏粱,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!
因嫌紗帽小,致使鎖枷扛;
昨憐破襖寒,今嫌紫蟒長。
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,
反認他鄉是故鄉。
甚荒唐,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!


問有此「他人」否,只怕是一逕的deferral。

02年寒天,驅車往京郊植物園,風裏雪裏心直奔騰那曹氏故居。
腳急急霜上冰上過,鼻涕一把,末了是,是日閉館。
灰天地凋零下調頭,招呼賣烤地瓜的過來,熱乎乎買了五塊錢,車上吃去。

是為緣慳。

星期二, 2月 14, 2006

答阿晨︰傷心錄



首尾就烹---豐子愷

學士周豫家
嘗烹鱔
見有鞠身向上
以首尾就烹者
訝而剖之
腹中纍纍有子
物類之甘心忍痛
而護惜其子如此

--- 傷心錄

星期一, 2月 13, 2006

女子無力,眼白白,只有寫

近來最荒謬又悲慘的一幕︰以彰強政之厲治,及其雷厲之風行。

今天的香港,雞場裏概有活雞千萬隻。

今天的香港,街市裏有活雞,概也以千計吧。

今天的香港,天空上,有飛鳥……唔識計。

今天的香港,家庭養禽─沒了。

自由的嘛,總是最首當其充的,鬼叫你走地啊?﹗鬼叫你在建制以外啊?﹗

很冷靜穿白袍的專家,及,運籌帷幄者,又可會對毛澤東當年打雀鎮天下,心底裏趨之若騖呢?

我們的價值觀是這樣排列的︰

1. 尤曾家麗軟硬兼施地說過︰感染禽流的存活率只得一半,而且只要有一兩單,就會影響香港的國際聲譽,到時就會影響旅遊,巴喇巴喇巴喇……
明顯這裏的預設是經濟動物必然會為經濟誘因所動,投政府強政之懷抱。我不知道飼養家禽的香港人,與旅遊何相干、並對之有何期盼,我只知道他/她們承受了其他一些人利益的成本,在公眾利益之名下。

2. 反對政府強搶市民家禽的人,說︰這也是一種經濟作業,賠返錢俾人,就合理了。
強政的政府也反對了,很有遠見地預期會引發大量走私內地雞,來騙取賠償金。看來,政府實在有太多被騙的經驗,不得不杯弓蛇影。只不知,到底騙之蛇影,是招引迪士尼的騎虎難下,還是到泰國旅行的假綜援夫婦。

3. 感……情……傳……統……文……化
其實沒有什麼好說,我們也很明白,不過……

我也覺得自去年十二月始經常提及暴力,是一種鄙俗的討論,但不得已是眼前只有一幕幕賣力演出的文明暴力,在糞堆裏我高尚不起來啊。你要死不交出活禽嗎?你要和執法人員死過以保仔仔女女之命嗎?暴民,你就是活脫脫的暴民。活該受到(一星期內通過的)法律的制裁。

我想起了四、五歲時,媽媽的朋友從鄉下帶出來一條狗,養在家叫Lucky。我經常到那個朋友家去玩,和Lucky成了朋友。後來,Lucky不太lucky,被公安發現,拖走了。因為城市是不准養狗的;狗,是極有機會患狂犬病的;狂犬病,會死人。現在的上海,有很多狗。不知病死的窮人多,還是狂犬而死的,多。

我想起了去年到某有機農場,住屋旁邊,鐵絲網圍欄裏,養了些雞鴨鵝。記得主人說,都不是養來吃或賣,主要是,自己喜歡。我站在欄邊看了好一陣。其實只要用心去看活物的眼睛,直看到底,誰又能說牠們是不通靈性的。倒是我們這些人,彼此看來看去,都找不到眼睛長哪兒去了。

中午這頓飯是吃了下去也消化不好的了。午間新聞,有一新界阿姐,養了雞鵝廿五年,為健健康康的鵝及鵝仔洗白白送行。很可惜,我們的文化裏,眼淚從不值錢;除非眼淚不會蒸發能凝結成水晶,又當別論。

拜托,冷靜又理智的朋友,不要撲出來︰這是媒體的煽動,不要落入這種陷阱,眼淚,警惕﹗


想問曾先生及尤太太,你估空氣污染死得人多,定係禽流死得人多???

如果你答我,慢性嗰啲唔計,咁你就唔只係奸懶,仲係好很暴力、好很霸道。

星期五, 2月 10, 2006

打毛線團

如果說並不是從泥土和水中捏出你我的分別;而是在語言的網絡中尋找/遺失「自己」的零部件。

如果我經常在自我表述中發現、創造,並更多的,失去自己。當我張口,吐不出一個字,那一大片的空白;空蕩,既巨大無遺,也怵目驚心。即使懂得游自由式,也幫不上什麼。

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好很慢的人,例如直至今天才去細味這種堪稱過期的歌詞。也才知道有多浮躁。


浮誇
歌手:陳奕迅 作曲:C Y Kong
填詞:黃偉文 編曲:C Y Kong


有人問我 我就會講 但是無人來
我期待 到無奈 有話要講
得不到裝載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
等被揭開 咀巴卻在養青苔

人潮內 愈文靜 愈變得 不受理睬
自己要攪出意外 像突然地高歌
任何地方也像開四面台
著最閃的衫 扮十分感慨
有人來拍照要記住插袋

*你當我是浮誇吧 誇張只因我很怕
 似木頭 似石頭 的話 得到注意嗎
 其實怕被忘記 至放大來演吧
 很不安 怎去優雅
 世上還讚頌沉默嗎 不夠爆炸
 怎麼有話題 讓我誇 做大娛樂家*

那年十八 母校舞會 站著如嘍羅
那時候 我含淚發誓各位 必須看到我
在世間 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
屋邨你住哪一座

情愛中 工作中 受過的忽視太多
自尊已飽經跌墮 重視能治肚餓
未曾獲得過便知我為何
大動作很多 犯下這些錯
搏人們看著我 算病態麼

REPEAT*

幸運兒並不多 若然未當過就知我為何
用十倍苦心 做突出一個
正常人夠我富議論性麼

你 叫我做浮誇吧 加幾聲噓聲也不怕
我在場 有悶場的話
表演你看嗎 夠歇斯底里嗎
以眼淚淋花吧 一心只想你驚訝
我舊時似未存在嗎 加重注碼
青筋也現形 話我知 現在存在嗎
凝視我 別再只看天花

我非你杯茶 也可盡情地喝吧
別遺忘有人在 為你聲沙

等……本就夜已深

在白千層旁等roll機

其實是怕見到白千層的。總勾引起那扒人家皮的心思,不好。卻偏碰上那麼多,一路上誘惑著。手指輕輕再重重按下,軟質感非人造泡料能比。當然還是好奇,一層一層往裏去,裏邊有個東西嗎?新長的細枝條卻實在,用手指狠狠掐下,真是硬巴巴的。怪了,幼小時,明明死硬實心子的,怎麼長著,大一點就鬆軟多一層;長成了主幹,簡直鬆化誘人,爭著把皮子撐破來讓人看。

既是這樣……

還是很想知道有沒有個裏面。


在廚房等水滾

天氣好的時候/把陽光看過了/就不再需要眼睛/黑絲絨幕上灑下擋不住是獅子座流星雨/金的銀的/一線線斜刺/又焉不知是天山神芒/十根腳趾頭水霧氣中發麻/別以為/撩起麥芽糖看見穿透了太陽就會知道幸福是容易/

我說陪我看一輩子芒刺流星雨幹嗎
你說得先去買一副黑太陽墨鏡

星期四, 2月 02, 2006

向來喜歡一種叫uncanny的

當距離很遠得近乎傳說的世界的人,一下來到眼前,且為數不少,且成為一種狹窄的現實。就回家看貓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