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12月 03, 2005

中大有一個球


中大有一個球


行近啲睇真啲……


嘩,好一個太空……球啊﹗


作為中大平平凡凡的一個不算太老不算太新的校友,假如有人問起我關於現在的中大,我可以大大咧咧毫無顧慮地回答︰噯……好多地盤囉,好似搞建築囉,好似搞地產囉,好似搞高科技囉……有咩歷史呀,有咩文化呀……

是的,整棟李達三樓被鏟掉了,但我不傷感。除了未入學前的那次面試,我對李達三,沒什麼印象。中七的我面試完,與許多人站在一起等歸程的車,對自己說,這兒很美,很開闊,我要在這兒讀書。對攀上李達三樓的那條直石級,更有印象,石級頂端,記錄我無一例外的喘息。我的喘息,連同石級,沒了。但我不傷感。

特意走到傍晚暗將無人的邵記,為內心情感探溫。也還好。從左側入後欄,只容一人過身的窄道,地上鋪了一塊鐵板,逢人踏過,轟隆作響,總叫我神經過敏。看見那些笨重而魯莽的同學,我就要懼怕他/她們的腳步。今天夜色中,我的耳朵期待著故意重重踏過去,那轟隆還是那轟隆,我好開心。後欄也還是後欄,沒有闊起來,我好安心。街燈打在高牆,竟也似舞台。其實還能記得幾多……後欄是用來揼set的,揼set的同學漏夜趕工,我雙手笨,卻還是留守,水門汀上找塊木板,和衣而睡;夜寒入骨,腦子裏卻有蠢動的夢。


K,這張相是特別送給你的

腦子裏有一格是專門負責數字的,103是我最愛用的排戲地方,退而求其次是302,人少少就215。大概超市收銀也有職業病,香蕉對她可能是01829475,牙刷是1284557209,咦,兩大超市為何不請男收銀,哎呀呀,再浮遊開去,連《東京日和》裏中山美穗錯記人名的原由也要拉進來了。

三年大學幾乎一個劇接著另一個的我,常常處於人堆中理應熱鬧,卻其實是孤獨。就經常避開主道,找少人問津的小彎小徑。我明明記得,從本部到崇基,除了小橋流水,還有另一條小路。途中,有那麼一塊安靜的小草坪,搭著鞦韆架,於樹蔭下,旁邊有小屋。陪伴我走過數次、一起蕩過鞦韆的那同學,早早下落不明。無人為證,忡忡不安。

走出後欄,天已太黑,只能草草走到眾志。竟然,也只能在骯髒、齷齪中尋著熟悉的暖意。眾志地面的女廁在各處門面的揮霍中頑固地保留了風格,經年地面濕滑,亂作一團,絕不光潔清新。更重要是,那清香劑夾雜溺穢的味道,一點不變﹗在骯髒與齷齪中找到一點憑藉,我好感動。

最後一個景點是文質堂對外的一處大石,面對好一個吐露港。剛入學的某一個日子裏,和兩個並不熟絡的中學同學,一同促膝那大石上,徹夜不眠,談大學生活的期盼、談將來,直到日頭從前面起。這可能嗎?

最近,經常,記憶與想像,裝扮彼此,來騙我。所以我更要去找,那一條有鞦韆架的幽徑。以後,找一個大白天,我定必再來。

日子一步一步走過,就累積到足以懷緬的厚度。

今夜,是有點傷感,傷感也蒙了好灰塵。

9 Comments:

At 11:22 下午, Blogger MissLee said...

那天帶學生到中大聽講座,火車站前的改動已叫我傷感不已,樸實無華一去不返。你說搞地產,真說得妙。特別是新建築的顏色似足居屋,懷念往年灰色水泥牆的中大。

 
At 12:37 上午, Blogger rururu said...

看著你這篇,好想找日也回去看看。但只怕到時,沒有「回家」但只有「陌生」的感覺。

 
At 12:44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HI, 又是我
在上次那篇多留了個言,怕你看不到啦~

 
At 10:18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laputa1314,blogger 和很多blog的comment是有auto-email的,有一些,甚至有rss。其實我一早讀了您的blog,但我不知為何不能register,所以一直沒comment,我最初留的言是:「若您不記得人家寫的不要緊,請記著您自己寫過的,一年後,五年後,甚或十年後再想想您說過的,那便很好了。」

我也寫了一篇關於學生的文,您有興趣可看看,若不,沒要緊。
http://www.aahsun.com/blogger.htm


一豆老友,那個回中大trip竟然成了懷舊之旅,與過去面對面,雖然總有點傷感,但請用心把她們變成為美好的路記與足印。走過了,有時像不是走過了卻應該是走過了,而走過了,並不是忘記了。

前天與(在日本讀書的)朋友談他的作品,命題是以史為鑑,是流∕留學生的自醒,是大歷史也是個人歷史,我們與我們以前的自己,我們與我們的政治文化生活與他鄉的政治文化生活,和當中的衝突......

他找我做sound design,因為我也分享那留∕流學生把自己抽離於從前在香港多年下來的routine/struggles/自我/生活,去反思自己一路以來走了一些什麼路,把我們推到現在的這麼一個我。

走過了,有時像不是走過了卻應該是走過了。而走過了,並不是忘記了。

我知妳知我在說什麼。

祝福。您的通通都應該是美好的路記與足印。

流∕留在心中。

 
At 11:40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一豆﹕

約妳和保松到中大﹐本意就是想跟你們一起走走這些還沒被地產項目剷掉的小彎小徑﹐聽聽點滴歲月裡的瑣碎故事...

我只是中大校園的一名過客﹐不過我也想去找找“那一條有鞦韆架的幽徑”﹐因為那些大路委實太熱鬧太宏偉太光鮮了...

 
At 12:18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一豆老友,漏了一句:

走過了,有時像不是走過了卻應該是走過了。而走過了,並不是忘記了。

而不忘記,又不等如不放開。

祝好。

 
At 11:29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我也是很多年前的中大友, 亦很久沒有回去, 偶爾從往馬安山的路遠眺中大, 只見密密麻麻的building, 以往青山綠水的景色已成歷史.

 
At 9:19 下午, Blogger Dead Cat said...

咩話?李達三...拆咗???? 我以前讀個系正在那裡呢...不過課不在那裡上,不常去。但總難忘教授們office走廊那陣舊木氣味。

我想說,我上次回去,真的迷路了!!

借問聲,咁個波波係乜? 咁崇基那座'舊音樂系'的老樓房還在不在?

很懷念泳池邊與鳥同吃的日子。(老鬼才知我講乜)

 
At 6:50 下午, Blogger 熊一豆 said...

misslee,當第一次見到火車站前的改動,是錯愕,然後連忙找找那橦站前的樓是否還在,見到了,抓住一些憑藉。不過,據說,那裏很快將會建酒店。

空間的改變,也同時改變了我的記憶,我開始懷疑,車站對開,即崇基運動場旁邊,是否曾有過停車場、是否曾有一條石級可以走上去……即使想肯定,腦海中的印象卻開始褪色。

忘記的意思,就是不會知道自己失去了些什麼……

rururu,male,有時間就回去行吓吧,逐點接受變化比一次過,少點驚嚇。

真立飛,如果有故事,以及說故事的精靈,那她總要在不被注視時,才施法術。妳也可以選擇不做過客呀,中大太大了,再如何建設,相信也總能找著角角落落,去收藏屬於妳的記憶,趁現在。

ktogf,以前我課堂之間,會走去馬料水碼頭(去東坪州的那個)坐坐,看看海,睇吓人釣魚。那時也有樓,但卻未形成屏障,現在,就是看那些五顏六色的樓了。香港的建屋速度,驚人。連單車徑也沒有了。

dead cat,原來我和妳同系。是的,甚少在李達三上課,後來辦公室也都搬了去馮景禧。我只能記得李達三的地層,有一張大圓枱,試過在那裏跟同學一齊傾功課。據說,那塊地將用來建law school。

個波波係乜?高科技啩……衛星接收之類啩……

音樂系的老房子,是指許讓誠前面的那些房子嗎?若是,則都建新樓了。其實,我根本已記不起沒有信和樓那堆樓之前的那段路(即何添對面),本是什麼面貌。

laputa1314,那裏的話,在那裏回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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