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6月 04, 2005

六月回歸




小休三星期,離Blog界遠甚。需要離開,是因一場流感之後,頸椎病復又來。工餘再不遠離電腦,明擺著找死。偏為下半年將開始的讀書生涯接了freelance儲備彈藥,偏又對寫Blog此一不能generate income的行當欲罷不能。愛恨電腦、愛恨網路。留下難,離開更難。我頸痛。頭也痛。

又開始針灸治療,這次學乖,不敢一見好即收,寧可多花一點錢。刺針細長,醫師落針快而準,嗖嗖嗖,乾脆俐落。我伏臥床上,從頭至腳扎滿綿密細針;動彈不得,於是天馬行空,想像自己如庖丁之解牛,又想像醫師如金庸筆下高手,輕一揮手,芒針自袖管揮灑而出,盡中穴位,嗖嗖嗖。我好奇,背上的布針法,可有名堂,如十步梅花落葉之類,這樣的話,我的不得動彈,倒添一分古意,一分美。

小童也往針灸,多為自閉或學習障礙等症,小小頭顱布針綿密,更付電其上,被喚「天線得得B」。我告訴醫師︰頸患令我血唔上腦,以致神經緊張,心神不定。醫師點頭,暗忖一會︰其實還有一個辦法,我可以替你在頭上藏針一枚,對寧神很有幫助。我心口頂一勇字,說︰好﹗原來把長針裁短,尾部彎成一小鈎,前端斜刺於頭部皮層,數天後復症始拔走。我成為超齡「天線得得B」。飯照吃澡照洗,老實說,感覺不到針之存在,但最初難免杯弓蛇影,想起《洗冤錄》裏的一些情節。

刺針神奇,不到十次,漸次好轉。疼痛減輕還是其次,更重要是狀態提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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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記5月忙與病中生活事數則。

工欲善其事,必先換檯換椅;原先的「搵食架生」,好睇唔好食;買來一個教訓,唔好貪靚,靚字得個病。

往看Deanie姐演唱會。Deanie真的很癲,狂放而投入,看得聽得觀眾如我,很窩心。初入場時,還擔心頸背不知能否支持三小時,但好歌,果真收治療之效;越看越放鬆,在歌聲中忘了頸與背。她唱別人的歌,其中有楊奷嬅一首,聽完,噢,原來如此,始得聽那首歌的真面目。

對上一次看演唱會為達明廿周年。但明哥始終會走音兼唔夠氣,要靠集體回憶追思你我青春去如斯和現場氣氛搭救。反而,Deanie姐三場都不滿,席間一冷落,氣氛就熱不起來,是一遺憾。倒是前排兩位師奶級fans,不管他人冷靜,聞歌而舞,樂在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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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歸正傳。

寫著此篇的此時此刻,天空劃過閃電。十六年前的一個下午,記得是颳風,坐在也是剛搬沒久的新居的自己房內,緊栓著收音機,守著瞬間變化的新聞消息。如此十六年,我歲數也長一倍。

以目前的身體狀況,沒信心到維園挨一個晚上。就以我的記憶、我的方式、我的情緒,悼念這一天。

在追著收音機聽消息、參加百萬人遊行、民主歌聲獻中華的檔子裏,沒想過真的會發生武力鎮壓。以致於我現在無論如何記不起第一刻得知屠城的情景。是從收音機?是看電視?第一個看到的畫面是什麼?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什麼?當時想什麼?

全模糊一片。許許多多的影像片段交疊一起,有當時的新聞片段、有許多年後看的紀錄片、有報紙的、有事後如天安門媽媽們追訪的描述、有利志達的漫畫。沒有了先後次序,也不太分得清哪兒是哪兒。甚至,朋友提醒,才知百萬人遊行是5月底的事,我總錯亂,以為是「六‧四」引發的。

也記不起自己可有什麼特別個人的想法。情感替代了思考。也懷疑是媒體已替代我做了思考的工作。

記得在學校,也舉行了追悼會,和好些同學一起,站在禮堂,低著頭哭了。然後班上發起一人一信運動,全班三、四十人,就一位同學力排眾議,拒絕簽名。當然成了眾矢之的。而今,我懂得了她所表現的勇氣,儘管仍不認同她的立場。

記得的和記不得的,是理不清了。但只要還確實記得確確實實死了人、流了血,就始終會持守公義的伸張。不至讓今日的表面風光,倒過頭來把暴行合理化。

莫失莫忘。




15 Comments:

At 1:17 上午, Blogger rururu said...

你回來就好了,很想念你啊~(咦!好毛管棟呀~)
小心身體!祝從今身體健康。
「莫失莫忘」,是啊,只要不要忘記,就是我們最低限度要做的。莫失莫忘的,不只是事件,還有自己。(千萬不要像某明星般在十年後會突然相信什麼所謂「可能」政府做的是對的)。

 
At 1:52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siujim cired a lot. can't sleep. went out to play with her for a couple of times... not sure if it is becuase of the injection or she was too scared (hark chun jor)...

read your blog. touched. always support you.

 
At 12:41 下午, Blogger hegelchong said...

保重呀,天線dup dup B.
六四晚會見到你嗎?

 
At 2:50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噢!原來咁大件事,真的要小心啦!想像得到插一支針在頭裡的可怖!苦中能作樂的妳也算豪傑!對對對,毋望六四!

 
At 9:08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很喜歡你的“莫失莫忘”(也借用了﹐想你不會介意)
數年前曾經在那間XUYZ(我的年代只有XYZ)學校教了兩個月書﹐真是大開眼界﹐what a loveless school indeed!
要保持身心健康啊﹗

 
At 7:32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其實我認識的許多同學都一直在努力逃離XUYZ.

 
At 10:07 上午, Blogger Wilson said...

喜歡你的文字。
請保重,祝身體健康!

 
At 11:15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匿名者﹐我覺得那些“努力逃離”的故事很有意思﹐其實我在XUYZ工作的時候也做了點點滴滴的田野筆記﹐一直很想把這些片段整理出來﹐不知道你或者熊一豆甚至其他人有興趣否﹖

 
At 12:19 下午, Blogger 熊一豆 said...

謝謝謝各位關心,也祝大家身體健康,有時想,唯一的本錢就是鬥長命,所以一定要好好保養,例如現在開始要自己晚上十一點就訓,早睡早起。

rururu,好感動哩,又點會毛管棟~~

聰頭,昨晚結果都係去唔到,你哋開檔如何?

 
At 4:14 下午, Blogger goethe said...

歡迎回來。保重。

 
At 4:21 下午, Blogger DoA said...

保重。

 
At 4:27 下午, Blogger 熊一豆 said...

真立飛,妳是在XYZ年代在該校就讀,然後在XUYZ年代回去執教?真的很想知道妳大開眼界的經歷。

暫時沒時間整理這段loveless的學生生涯了,不過很有興趣讀一讀各位「難友」的逃離歷程。期待妳的文章。

妳說loveless,倒令我想起以前早會的仁呀愛呀……多謝夾承惠。當然任何的割離存在,總是能找到自圓其說位置。

月前和朋友晚上途經XUYZ(哈,多像粗口),朋友說未見識過這所學校,於是在門口張望,立刻有「實Q」趨前︰你哋想做咩?﹗……望吓啫……

文思慧的「讓我們來解咒」(一至四),未知可曾讀過?
http://www.grass-root.org/modules/wfsection/article.php?articleid=166

 
At 5:40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熊一豆﹐你好﹗

呀﹐我只是曾經在離XUYZ不太遠的修會女校念書﹐偶爾會跑到地鐵站的那一端乘巴士回家﹐不過倒認識不少Z班出來的朋友

有看過文思慧的“讓我們來解咒”﹐還跟她提起我在XUYZ短短的日子

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是一回蠻複雜的心路歷程﹕我當然是跟YZ班的孩子比較親近啦﹐可是臨走前有一次兩個U班的同學說有話跟我說﹐但當我們跑到走廊上﹐其中一個同學就哭起來了...

可惜近期(恐怕是一年半載的事情)忙著整理上海一所女校的故事﹐也許要待寫好這些上海女生的故事以後才能書寫關於XUYZ的回憶--
這麼一所自命尊貴卻徹徹底底loveless的學校

PS 今天下午一口氣重讀你從一月到現在寫的畫的﹐謝謝有你這個部落格

 
At 10:39 上午, Blogger 熊一豆 said...

Goethe, 公國,謝謝關心,也久違了,特別是Goethe。

真立飛,謝謝妳的耐心,一口氣讀近半年的文,辛苦晒辛苦晒 :p

 
At 1:13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Glad to c u back in action!
Take care~
Hope to c more from u o~~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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