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六, 5月 07, 2005

疏導情緒

這兩天有點悶。

可能是太亂太忙太累。

可能是停了瑜伽太極靜坐。蓄來的那點能量用光了。有待閉關。

悶是一種頗惡劣的情緒。我理解為與巨大的虛無跳貼身舞,而找不到隱身衣。

三十出頭,載浮載沉,前路迷茫,見步行步,友好見面,彼此疑問︰活在世上,到底想要些什麼,想做些什麼?這個問題從慘綠年少開始問,問到人至中年,真有點汗顏。答案我有時知道,有時不知。但,即使知道,也不過是知道把自己放到一個什麼位置而已。談不上什麼喜悅。過去幾年,就是這般走來,路越走越窄。情況惡劣時,連看一齣電影、讀一本書,都像是在虔誠地完成一項任務。談不上喜悅。

一個放置自身的位置,可以是搵錢、可以是藝術、可以是創作、可以是革命、可以是社運、可以是從政、可以是愛情、可以是關係、可以是激情……

在位置裏,是可以找到存在。但退出位置呢?

昨天一邊刷著牙,忽然想,為什麼非得為自己的存在找一番什麼意義,不把自己放在任何位置,行嗎?為什麼擁有存在本身並不足夠?為什麼人(我)總害怕面對純粹的存在?為什麼總那麼的 ─ 不安?最深刻張愛玲的「封鎖」,生活的流水程式一旦短路,偌大的存在赤裸裸迫視眼前,殺人一個措手不及。

練習靜坐期間,其實嘗到純粹存在的喜悅。也就是說,坦然面對生命本身,好好與自己共存共處。呼吸一口氣,有喜悅;聞到花草幽香,有喜悅;聽到細枝末節聲響,有喜悅;當然,還有看到那現在少了露臉的湛藍的天空。在那些時候,我不會去想,人活著,該有什麼意義。

大概小孩子,就是這樣活著的。若還記得童年(現在這一代不敢講,過早有壓力了),應該也是這樣子,不必什麼原因就活蹦亂跳,大不了摔倒碰痛了,就大哭一場。多好。前些日子同事帶著孩子一起來飲茶,三、四歲的孩子,纏著我們玩包剪Dup,每一次都只會出剪,輸了照樣樂得呵呵笑。同事們為了陪他玩,也跟著每一次出相同的,於是兩個大人一個小孩,不停地猜猜猜,每一猜都一模一樣,卻玩得很投入。我看到一種純粹。就是這個意思。

人在社會上,當然得找一個位置,無論是為了生存,還是出於使命。但不能把位置當成存在的隱身衣,否則一朝脫下來,就難堪了。

寫寫寫,果然是我的自療。寫到這兒,乏悶散了大半。

若往看西醫,醫生大概會說︰不存在什麼悶或虛無,只是腦部chemicals不平衡,處方一些chemicals吞下去,就平衡了。

若可以的話,真希望暑假能找個什麼山去靜修一下。不知離開電腦、離開網路幾天,我會否餓死山上?……

3 Comments:

At 3:29 下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hey,

let's try to do some meditation activities together. even just walking. i guess just a little bit of sliding away from routine and the togetherness will be such a nice thing.
yes, just that and it will be really nice already.

the pain is still here, can't sleep, will try to rest now.

be strong!

 
At 2:29 上午, Anonymous 匿名 said...

你問的問題很難,我想了許久,仍然不太知道如何答。

首先,我不太知沒有位置而活是否一定好。有好的位置,有不好的位置。但沒有位置,是怎樣的一種生存狀態?

人可以不為目的而活嗎?當沒有目的,自我剩下什麼?

「生存的意義」這個問題,是否一個假問題?或者問,到底要怎樣的一種形式的答案,才叫回答了這個問題?

我們對這類問題,一直難以安頓,原因是什麼?是什麼東西,令我們苦苦要尋一個答案?

很值得想下去的問題,或許遲些有時間,好好整理一下再談!

但有一點我是肯定的,可以看到天空聞到花香,可以讀書可以寫字,可以聽音樂看電影,
可以和人純粹的相處,可以有自由有條件做自已喜歡的事,做的事在某種背景下得到肯定,是有意義的幸福的人生很重要的條件,雖然未必是必要條件!

PC

 
At 11:06 上午, Blogger 熊一豆 said...

回應PC︰

其實寫的時候,還比較混沌。現在較清晰了。長久以來,時不時總有關於存在的不安來襲,特別是在忙亂過後的忽然空白。例如停了下來,離開電腦,卻不知做什麼好的時候。

很多時候,為怕面對這份空白,人就會把自己投身到不同的事情。對我來說,這種情況下的投身,實為逃避。但當那客觀條件變移時,你/妳還是得去面對自己的存在。無可逃循。

然後話說回來,為何不能視存在本身即為意義呢?我活著,自然的存在,本身就載滿意義,為何還要作他尋?為什麼會感到不安?不安從何而來?我也還沒有答案。

但近來練習靜坐,稍有一點不同的體會,能從自身的存在體會到一種滿足、一份平靜。(心靜多難求﹗) 但這種體驗不常有,也還未能延伸到生活的其他時刻。

我就想,先處理好自己,再把自己放置到社會,選擇一個位置或選擇一種生活態度,在那樣的情況下,就不是出於逃避。而箇中意義亦非為了自己的存在,那是超越自己的一種意義。(好像說得太大了:p)

想起那天跟你談出路的問題。你提起我們這一代人,小時候一般都不會特別去考慮這個問題,因為有頂班制。所以像我在那篇文章裏寫的,國有制崩塌了,還你/妳自由,但真「自由」了嗎?被拋了出來,要對付的除了實際生活問題,再就是那「空白」了。

另,你提的那些,我想想倒覺得是必要條件哩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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